哪里医院治白癜风好 https://disease.39.net/yldt/bjzkbdfyy/当我内心有这样一个疑问时,是在我看巴西电影《尼斯·疯狂的心》中闪现的。
尼斯·疯狂的心剧照
该片于年在东京电影节上映,于年1月5日在中国上映。
《尼斯·疯狂的心》是我国引进的首部巴西电影,改编自真实事件和人物,是巴西导演罗伯托·柏林厄的作品,由巴西演员格劳瑞·皮尔丝、罗伯特·罗德里格斯等一众演员出演。
这部电影反映的是年的故事。这一年,二战还未停止,轴心国和同盟国进入到势均力敌的关键阶段,欧洲战场诺曼底登陆,德国不仅陷入两线作战,其内部也爆发七月密谋,希特勒遭遇第四十二次暗杀,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,但侥幸未死并处死了与之相关的一万多人;另一头,滇缅战场的中国方面也开始反攻盘踞在滇缅边境一带的日军,最终肃清了这股盘踞在东南亚的日寇。
电影中对于以上这些时代背景倒是未有表现,而我延伸这些背景,其实是因为电影让我联想到,在一个生命不断受荼毒的大时代背景下,有人却在此时对生命凸显尊重,并付诸实践在精神病人身上,其力量是相当渺小的,但电影的主人公尼斯·达·西尔维拉,一位精神病医生,一位端庄的女性,却在年的一个清晨,用力叩响了精神病治疗中心锈迹斑斑的大铁门,在这里,巴西里约热内卢的佩德罗二世精神病治疗中心,她试图让精神病人有尊严,并努力治愈他们。
镜头跟随身着暗红医院,手持镜头轻微晃动,预示着一位时代先锋女性,进入到保守传统的权威体系中,尽管势单力薄,但确实带来了震动。
透过从尼斯后背投射的视角,医院里冷漠麻木的医生护士,看到了医学权威的高高在上,看到了医生对额叶切除手术的盲目自信,看到了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疏离,看到了病人们痛苦、憔悴、木讷、怪异的神情和动作,也听到了难以名状的惨叫声……显然,医院糟糕的环境积累已久并让大家习以为常。
尼斯面对强权时的镇定
电影为我们展现的精神病人的状态,以及其他配角的状态,自然逼真,让我们不得不佩服导演是一位选角天才,值得一提的是,片中有演员,也有真的精神病人,无法区分真假病人证明导演的功力深厚。
镜头下,我们的目光进入到各个角落,有人在自言自语,有人在走来走去……显然,在其他医生眼里,这些人不是正常人,而在尼斯眼里,他们只是无法用正常的方式和人交流,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正常的情感。
在尼斯之前,你甚至无法判断,在治疗精神病的最初几个世纪中,医生是站在了科学这边,还是站在了黑暗暴力这边,从中世纪开始,精神病人被视为魔鬼附体,面临驱逐、火烧、吊死,集体装船流放到大海深处,到了20世纪,精神病院里的他们,面临囚禁和挨打。
至于精神病院里的治疗方法,当时主要采用的是电击法和大脑额叶切除术、胰岛素注射,以及后期用到的冰锥等工具。是不是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?那是因为,发生于年的这一真实故事,目前依然在发生着,因为,就在我们身边,我们依然可以看到用电击疗法治疗网瘾或精神疾病,或是用脑部切除手术治疗毒瘾的新闻。
那么额叶切除手术具体是怎样的呢?
大脑每个半球分为四个叶,额叶是其中最大的一个,大约占1/3体积,切除以后人会失去很多功能,包括很大一部分的性格。手术的创始人莫尼兹因额叶切除手术荣获年的诺贝尔医学奖,并且此手术被广泛用于治疗不听从管理的精神病患者。人在接受这种手术后,依然可以呼吸,但很难说还有思想。
莫尼兹及其同事Freeman,最初是在狗身上做实验,得出通过切断连接大脑和额叶之间的神经,动物就会变得安静的结论,而被切除的神经则被称为“理性之所在”。随后,他们的首位手术对象是一名患精神疾病的妇女,他们在患者头颅上钻了两个洞,并向她的额叶皮质泵入酒精。后来的手术则是用空心针头“掏空”额叶的几个区域,从字面理解就是通过吸走大脑的某部分以达到切断神经连结的目的。注意,所有这些手术都是无法让医生看到位置的,也就是说,医生全靠估摸,而无法准确的知道病人的脑中究竟要切掉哪块,手术医生只是在头骨上钻孔,然后估摸实施手术掏出或切除的位置。
后期,Freeman似乎发现莫尼兹的技术不够简便,于是他开始试验一种门诊治疗法,用冰锥通过眼窝底部插入患者的大脑。一旦锥子进入了大脑,他就可以通过挪动锥子,切除灰质和白质。Freeman说如果用锤子和锥子的话,他可以在10分钟之内切除额叶,甚至不需要麻醉,事实上,手术前他一般会给病人实施电击,电击后病人一段时间内几乎是丧失意识的,所以并不知道医生对自己做了什么。
真实的治疗手段
尽管额叶切除术非常不准确,但还是成为了20世纪40年代到50年代初精神病院的标准实践。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,电影主人公尼斯·达·西尔维拉是反对这种医学权威的,她主张用作业疗法和动物疗法来关怀和引导病人,反对暴力和惩罚。
她观察病人的一举一动却不干涉,她引导病人画画,认为画画能体现病人的潜意识,能帮助病人精神重建,同时她让病人和收养的狗相处,所有的这一切,都在改善病人的感受,并充满了人道主义精神。
病人们作画的状态
在尼斯主导下,病人们开始了作画过程,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小心翼翼试探,反复划动笔刷,最后完全按照自己的意识作出画作,很像回到了孩童时期,人在孩童时期何尝不是对世界充满疑惑、好奇,何尝不渴望触摸这个世界,而这些病人在作画的过程中,显然是再一次探索这个世界,而他们的脑中,有属于自己的世界。
尼斯给卡尔·古斯塔夫·荣格写信,阐述自己的治疗过程,并把精神病人的画作邮寄给荣格,与荣格一起探讨关于精神疾病的治疗。
在这里,要提一下荣格,这名瑞士心理学家,年开始与大名鼎鼎的西格蒙德·弗洛伊德合作,发展及推广精神分析学说长达6年之久,虽然后期理念不和而分道扬镳,但其创立的荣格人格分析心理学理论等理论思想,至今仍对心理学研究产生深远影响。
荣格在收到尼斯的信和作品后,大受启发,并积极指导尼斯,虽然他一度以为尼斯是男性,关于性别,其实是一个插曲,但也显现出尼斯的所作所为在当时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和充满勇气。
尼斯年从巴伊亚医学院毕业,为名毕业生中的唯一女性,电影中的她有一双坚定的眼睛,一副冷静的面孔,但她目睹了病人在冰锥和电击疗法后的惨状时,她的眼中显出不安,她的脸上露出震惊,环顾四周,却看到了其他医生麻木的表情,紧接着,她提出了质疑,也因此引起了院长和同事的排斥。
片中,有病人对洋娃娃、对种子有感情,病人与病人之间还有类似孩童般的情谊,也有因妒忌而产生的嚎叫,有病人说“我不是疯子,我只是被疯狂抓住了”,“垃圾是人分类的,种子是用来播种的,不是垃圾”……尼斯带领病人们户外写生游玩,有病人在置身于森林时露出了纯真的笑容,病人们对于大自然充满孩童般的好奇,并感到舒适轻松……在正常的成年人看来,病人们是不正常的,但病人们却对外部事物有自己真诚的情感,逻辑思维,沟通方式。
病人们在作画
片中的实习生,一位女性,与精神病人拉斐尔之间暗暗滋生了情愫,产生了强烈的感情,这一处情节可能会令观众不解,或者不适,但正是这一处情节让我通过导演的安排,体会到了主人公所说的病人对于所处世界和他人是有感知的,对于亲情友情爱情,是有渴望的,对于精神世界,他们是可以不断累积重构的,不断进步的。
人,何以为人,不单是由身体构成,更是由思想和情感构成。
病人们的画作可以最大限度拥抱潜意识,因此五彩斑难,充满特色,闪耀着令人着迷的神迹,连巴西当时著名的艺术评论家都极为惊叹,可见,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,每个人都有无限可能,可是,这些人却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漫长的岁月,甚至被虐待或被切除大脑中的某块部位。
尼斯尊重病人们,她认为病人们不该受到非人的虐待,更不应该被迫进行一种极其不严谨的手术,作为一名医生,她始终没有忘记治疗他们,电影非常克制,并不煽情,主人公始终富有严谨的科学精神,她会按照作者和时间来编号画作,也不允许感情过多的干涉到病人与医生之间,从电影开始到中后期,我们可以看到她对病人的治疗方式是清晰的,且治疗从未中断,医院认为她损害了其利益,在医学权威下,医院的各个医生或部门之间,对病人的归属和主导进行着争夺,而且病人家属们其实并不关心病人们的心理状况,这对病人是何其不公啊。
医院杀了病人们的狗,病人们精神受到刺激,卢西奥差点砸死护士,最终,院方强制对卢西奥进行了手术,最后关闭了尼斯的作业疗法区。
病人们因为狗被杀死而疯狂
不可否认的是,精神病人有基因缺陷等原因,很多病人也是因为遭受了巨大刺激,从而引发病变。而我们有没有想一想,病人们曾受到的刺激,带来的心理震动,恐怕是正常人难以承受的,只有到了崩溃边缘,或许才能体会一二。
在卢西奥被强制手术时的嘶嚎中,尼斯在冰冷的手术室外,也发出了痛苦的嘶嚎,两者的嘶嚎,没有区别,都是因为嘶嚎者本人在承受着巨大的心理痛苦。所以,疯子与正常人之间,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。
尼斯在她所处的时代里,她的人道主义精神和所作所为,在传统的体系中,在医院领导和同事眼里,和疯子的行径没多大差别。
在杀狗事件发生前,病人在尼斯这里得到了安全感,得到了尊重,得到了信任,在一段时间内,他们的状态变得很好,不止是病人,这里的女护士不再是每天呆坐无言,对病人粗鲁惯了的男护士也受到了尼斯正面的影响,不再顶撞尼斯,而且主动配合,可见,内心的善意和美好的追求被引导出来后,人很难再浑浑噩噩生活,会自然的加入到与人和社会和谐相处中。
人,何以为人,源于对美好和安宁生生不息的追求。
医院关闭了她的作业疗法治疗区后,通过社会舆论展出了病人们的署名画作,引起了社会反响,并得到了更多